《同學麥娜絲》、《親愛的殺手》、《海霧》、《角頭:浪流連》,再到最新電影作品《靈語》,近一年的時間裡,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見到「演員」鄭人碩了。出道將近 17 年,從幕後走到幕前,人人喊他一聲「碩哥」,但卻總是提早抵達工作現場,梳化整齊、精神抖擻的,甚至偶爾還會用他獨有的幽默冒出幾句冷笑話。像是⋯⋯

編輯:「你知道靈語是什麼嗎?」
鄭人碩:「就是下雨的時候,你忘了帶雨衣。」
謝謝他。

鄭人碩
    圖片來源:JUKSY

如果你是從維基百科中認識鄭人碩,印象中的他可能是《紅衣小女孩:人面魚》裡的虎爺,抑或是《角頭 2:王者再起》裡的慶哥,一句句名台詞和一幕幕名場面,猶如隨機播放器自動在腦海裡上演,霸氣的、自信的、充滿領袖魅力的;然而卸下演員光鮮亮麗的外袍後,私底下的他則是一位平凡且內心柔軟的「父親」。

鄭人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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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都說「你自己當爸就知道」,這句話可真有其中之道理,這也是為什麼會讓鄭人碩下定決心演出《靈語》的原因,他說:「因為我本身也是一個爸爸,希望能透過這樣的人生角色把感知開到最大,努力去詮釋失去孩子的痛會是怎麼樣的狀態。」或許對很多人來說,同身為父親的他應該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入木三分,但其實這正是困難所在。

鄭人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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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因為這部電影的關係,我把很多手機裡兒子的照片都洗了出來,因為我怕如果未來某一天手機突然掉了、網路系統掛了,這些珍貴的照片都不見了怎麼辦?我真的無法想像再也看不到兒子的相片。」鄭人碩回想起拍攝《靈語》時不安的狀態,仍不自覺皺起了眉頭,「畢竟因為演員的工作真的很忙,能陪在兒子身邊的時間少之又少,因此演出黃明城這個角色時,那種內疚的程度是乘以好幾倍的,要一直不斷去把對孩子的那份愛拿出來,一方面又有滿滿的抱歉。」

鄭人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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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人碩坦白自己對這個角色又愛又恨,觀影者除了可以從一個父親身上看到愛與責任之外,還能明顯發現主角隨著劇情高潮迭起所展現的多重性格轉變,讓他過足了戲癮。除此之外,他也對首次合作的楊丞琳感到相當驚喜。

「說驚喜真的有點太誇張,楊丞琳本來就是一位相當全方位的藝人,雖然是首次跟她合作,但也不需要花太多時間培養默契,她算蠻接得住我的不按牌理出牌的。」鄭人碩更表示與楊丞琳對戲這麼多場,對其中一場假裝小孩還在的狀態最印象深刻,他說:「我們都知道孩子失蹤很久了,但卻要幫他慶生,我要假裝快樂,楊丞琳要假裝鎮定,但相當衝擊,短短不到兩分鐘片段中沒有什麼台詞和對話,卻可以深深感受到彼此對失去孩子的痛和難過,那種情緒是很真,沈默並且充滿爆發力。」

鄭人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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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靈語》並不只是驚悚片,更是部充滿人性的電影,從親情與現實狀況的拉扯,再加入推理懸疑的元素,看故事主角隨著劇情安排情緒高潮迭起,也讓讓觀眾了解雖然有很多不確定,但其實冥冥之中自有安排,除此之外,當人們遇到與現實背馳的狀況時,又該如何自制與生俱來的情感,在感性滿溢的臨界點以理性去思考,生而為人,我們要怎麼珍惜、怎麼把握?怎麼卸下心防,又該怎麼樣不要把愛,最後變成了仇恨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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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人深陷困難時,其實很難靠著一己之力跳脫負面情緒,這時想自救者就會尋求不同管道讓自己內心獲得解答,其中也有不少人靠著宗教信仰、神奇力量的支持,走過最黑暗的日子,這道理就像溺水遇到浮木便會緊抓不放一樣,而《靈語》這部電影也帶有類似的元素。

鄭人碩:「我相信風俗信仰,也相信在另外一個平行時空有些『什麼』同時與我們共存,而且沒辦法用科學去查證,而我們只需要互相尊敬就好,因為只要在不會傷害到自己的前提下,的確有很多人能夠從中被撫慰。」

鄭人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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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編輯好奇如果鄭人碩是編劇的話,會如何撰寫以驚悚或恐怖為題材的故事?他說:「我曾經很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,這樣想好了,那些像是威尼斯、坎城這種一級國際影展,要入選的片子通常都很有當地特色、風土民情、反映社會環境等等,所以若我有空間實現的話,我會努力朝『什麼才是很代表台灣文化』的題材方向去做和思考,《粽邪》可能是其中一種、人面魚也是,但有沒有其他更多種,或是說更強烈的那一種。」

對鄭人碩來說拍電影除了能夠讓國際看到本土之外,從幕後走到幕前的他早已經不是在追求呈現完美、毫無破綻的表演,而是如何把角色發揮大作用,將作品背後真正所要傳達的涵義拋向觀眾,引發思考。

鄭人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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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很多東西都需要實驗,所以對我來說每一部戲都是新的挑戰,也一定有它的困難度,即便對觀眾來說也是,誰不是從零開始,而且身為演員本來就要去創造更多可能性,不要侷限自己,如果你有害怕的,那就不要說你自己是為演員。」

入行多年的鄭人碩時常勉勵自己跨出舒適圈,雖然接演角色時難免會有些擔憂,但從來不畫地自限,勇於表演出各種可能,相似度高也好、難以觸碰的議題也罷,讓外界看到更多面向的自己才是第一考量。他說:「文化產業本來就要多元,電影對我來說是反教育的工具,多做嘗試沒有什麼不好,這些東西,我會一直做下去。」

鄭人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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訪談來到尾聲,我們也與鄭人碩聊到繼上次金馬獎與最佳男配角失之交臂後,今年再度被評審看到入圍了第 58 屆金馬獎最佳男主角獎的心情,他說:「這幾年常會聽到大家回饋給我,說覺得我變成了一位很商業的演員,跟以前不一樣了,但其實我一直都有在做,我也知道觀眾是健忘的,所以不會太走心,而且得不得獎並不會改變我現在身為演員在做的事情,還有對這份工作的熱愛。」而觀眾也是這樣堅信著。


Editor / Text / Styling _ Edna
Photograph / Design _ 鑾
Cloth:Salvatore Ferragamo
MakeUp:李昀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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