訪談這天,我們在 Lee 台北的家,玻璃窗外正下著雷雨,從窗邊最高樓俯瞰,雨滴模糊了帷幕,替線條分明的現代建築套上一抹冷色調濾鏡,如同他的音樂,雖聽來抑鬱孤單,細品卻能異常浪漫。
原是獨立音樂人的 Lee,幾年前開始將自己的音樂丟上串流平台,去年這首一聽中毒的〈LUST〉讓業界人士齊聲驚艷,今年 Lee 將心中對虐戀的執著再度昇華,攜手眾高手海大富、KVN 及剃刀蔣,以〈Old Fashion Luv〉將 Dark Soul 曲風發揮到淋漓盡致,聽著 Lee 高亢的唱著 Call me if everything’s over,彷彿也跟著他的歌聲一起墜入這粉紅易破的深淵。
淒涼的 Dark Soul,來自不願承認的黑暗面。
「我做的東西我把它取名為 Dark Soul,它是比較黑暗的 R&B,融合一些音效連結,雖然曲風有很大的改變,但我詮釋方式是沒有變的,通常我寫歌時很注重故事性,例如就只是簡單的情歌,但當它講的愛情背後其實有很多你不想承認的部分時,這些東西本身就已經存在黑暗面了,當你帶著這個東西去寫旋律,他自然而然就會有一種淒涼感。」
4 歲開始學鋼琴,家中擺滿曲風迥異的懷舊 CD,Michael Jackson、 Lauryn Hill、D'Angelo...是他的 R&B 啟蒙,美國恐怖片則是他的歌路起點。「我從小就很愛看恐怖片,最喜歡的是《血染萬聖節》,它的配樂令我印象深刻,每當麥克·邁爾斯出場的時候,就會出現神秘驚悚的鋼琴音樂,那種知道要準備出事的緊張感影響我很深,所以我很直覺的在做歌時都一直會有一些黑色地帶存在。我覺得驚悚跟恐怖是有一個美感在的,它不是為了嚇而嚇,很多東西都是有經過設計的,我就對這些細節很著迷。」
你不是異類,在愛情面前天真沒什麼好可恥的。
有感於當前節奏飛快的社會,速食愛情蔚為主流,什麼時候努力真誠的對待一段感情,竟也成了一件可笑的事情?「現在想談一個很單純很老派的戀愛其實是很難的,但如果你有真心付出,其實不應該是這麼快的節奏。」因為疫情關係,Lee 這次作品大多是一個人關在家完成,很多題材都只能憑藉想像、回憶或虛構,虛實交錯之間也意外的堆疊出一幕幕跳脫框架的不同世界。以喜歡的《安眠書店》為靈感,他將劇中男主角對愛的那份保護慾與執著,寫進歌裡:「Call me if you’re hurt,I’m here for u forever.」乍聽是只繞著對方轉的備胎,但 LEE 認為這才值得被奉為圭臬。
雖然〈Old Fashion Luv〉 主角最後沒有追到心儀的女孩,但他希望至少歌裡的一些不適用於現代社會的天真跟真誠,能讓同樣自溺於舊有觀念的人感受到一些共鳴:「很多人說你這樣的想法很老派,可是我覺得好的東西是沒有時間限制,只有呈現方式不同而已,貼心、真誠不欺騙,這些東西不應該因為時代而改變」
我現在就是在乎他,不然想怎樣?
1994 年出生的 LEE 今年也才 27 歲,卻有如此懷舊的浪漫情懷,他說是因為他很誠實,能毫不掩飾的揭露在愛情裡的自己:「如果我有錯,我會去檢討,但如果我明明覺得我沒錯,而是對方的錯,我就會承認這個心情,他有問題我知道,但我現在就是很在乎他,不然想怎樣?因為我們跟朋友聊的時候,一定會稍微掩飾真正的心情,所以我會希望我在寫歌時,可以想到什麼就直接講出來,你可以說我這樣想是不對的,但我寫這首歌的重點不是要證明我對不對,而是我當下那一刻,面對這段感情,我有這樣想過,也這樣愛過。」
極端情緒系歌手:「我沒有要幫你療傷,我只是想要刺激你每一種情緒。」
很難預測可以從 Lee 的歌曲裡得到什麼,當你以為你要被治癒了,可能下一秒又墜入地獄,如果一定要試著定義,那我會封他為「情緒系」:「我想要刺激到的是各種情緒,不管是我要幫你療傷,或是幫你把這個負面情緒拉到最高點,如果我可以感動到很多人,這樣就很夠了。我現在寫的所有東西我也還在體會,我希望當我寫的時候我可以陪大家一起體會這些情緒。」
「我希望大家可以慢慢消化我的東西,讓更多人知道我為什麼會想寫這首歌,我真正想帶給大家的故事背景是什麼?我們在這一切都很快的社會下,什麼時候才可以把拍子慢下來,好好品嚐生活的細節或自己的情緒處理?這是我最想透過我的音樂帶給大家的,不只是我唱歌好聽或我的歌很好聽,而是可以照自己的方式理解背後的故事與感受。」
最後,我追加問了他一個問題,同樣身為創作者,常常遇到最大的一個困境就是你的主觀,被別人的主觀給影響,也就是你自己滿意的作品,一旦被別人主觀評論為不夠好,往往會容易陷入自我懷疑,最後動搖了自己的主觀意識,為此,身為樂壇新人、卻在音樂圈磨練多年的他,自有一套值得大家借鏡的心態:「我最大的批評者,就是我自己,如果我可以過我自己這一關,我其實不是很怕大家有別的想法,因為我真的很要求我的音樂是要我自己喜歡的。有些剛出來做音樂的人,會很在乎別人想法,我建議可以換個心態,如果今天就是真的一定要有一個這麼機車的人給你的作品挑三揀四,那個最機車的人應該就是你自己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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