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道 5 個年頭,從幕後音樂人轉至幕前的李榮浩,在華語樂壇上靠著他的溫柔嗓音及獨特詞韻吸引不少聽眾。他的音樂彷彿有一種魔力,看似簡單直白的歌詞中卻蘊含著相當深層的感觸;而他的整個人更有一種非凡魅力,在冷面表情下卻散發出比誰都還要強烈的音樂熱情。此番藉由李榮浩的全新第 5 張個人專輯《耳朵》,在介紹專輯概念的同時,也帶領大家一起窺探李榮浩專屬的人生哲學。
1. 談談這次的專輯和以往有何不同的地方?可否選出幾首歌與我們聊聊背後故事?
李榮浩:我先說第一首〈王牌冤家〉吧,我覺得蠻特別的,因為是一首復古的歌。我想要讓大家聽到真正是那個年代才會有的音色,因此加了一點復古元素,就是純粹真的就是那個年代才會有的東西,所以我覺得大家在聽這首歌的時候,能感受到那首歌的音色、曲風跟現在流行音樂很不一樣,所以也算是做了一個新的嘗試,因為其實國外很早就已經開始玩這個東西了。我覺得流行這個趨勢,包括跟你們做時尚其實是同一個道理,它永遠就是一個輪迴,早晚還是會回歸,像那些 old school 的東西到現在都是很流行的。
再來是〈年少有為〉,感覺大家都還蠻喜歡這首歌的,自己也挺開心大家喜歡。不過你們應該都知道這首歌的 MV 是我拍的吧(笑)!我覺得〈年少有為〉在我心裡大概 7、80 分吧, 一開始為什麼不特別去講那影片是我拍的呢?因為我不想要大家評論:「喔!李榮浩今天說了,他自己拍了 MV 我們來看看!」像這樣我覺得就變得不純粹了,大家都會帶一個審視的眼光去看,想要看我到底能拍出什麼東西,或是看我可以拍的多好,我不想讓大家有一個先預設的東西,你就先看,好不好其他的再說。
那〈貝貝〉就蠻酷的!因為我在寫那歌的時候我的想法就是在玩,我時常聽到流行音樂,不管是華語、外文、各個國家甚至是泰語,幾乎所有的歌手不管唱什麼,就是永遠都要加一個 Baby 在裡面,到底什麼意思啊!就因為不懂這是什麼意思,那我就出一首歌叫貝貝好了,叫貝貝就蠻有意思的。這也不是怒吼,這就是一個創舉,這首歌也不給多長時間,這樣就差不多了,就是在玩,我覺得大家就是隨便,就是一個輕鬆一點的新歌,就只是我觀察到的一個東西,然後弄出來給大家一起開心一下!
2. 本次專輯概念是耳朵, 你認為聲音之於一首歌、一個人甚至是一個世界,有什麼樣的影響或意義?
李榮浩:其實意義蠻重大的,我覺得人是缺少不了聲音的,很多東西都缺少不了聲音,例如說電影沒有聲音立刻就沒氣氛了,尤其是恐怖片!恐怖片你把聲音關掉就很好笑。其實我覺得音樂這個東西,是沒有辦法去定義的,像昨天我在另一個訪問的時候,有一個很資深的媒體說:「這首歌是不是想給人家傳達坐在車上的時候很適合聽?」其實我覺得他提這個問題非常好,但我想說的是音樂是不會變的,你在任何環境下聽同一首歌其實心情就會不一樣,例如說我們現在那麼多人你放〈年少有為〉這首歌,或是你晚上睡覺前只有你一個人戴上耳機去聽,完全是兩個世界、兩個概念!歌是一樣的,只不過是我們人不停的在變,你可能到明年再聽這首歌又變了!所以我覺得你沒有辦法說,我在傳達一個很肯定的一個東西,所以每年大家的心情心態都在變,然後你聽歌的時間,包括角度;包括是用手機聽的還是在車上聽的,這些都會變,所以我在寫歌的時候,你可以翻我以前的聊天紀錄;或者是訪問,我從來不會說:「我要給他傳達一個精神。」人會變,所以沒辦法,大家喜歡就好,我覺得這個比較重要,有沒有什麼精神就再說吧。
3. 從小到大影響你最深刻的一句話是?
李榮浩:不要說謊。但這句話不是出自於一個名人,也不是來自我爸,但因為我不會說謊,我不會騙你,但我可能會選擇我不告訴你。但也因為我不會說假話,所以有時候得罪超多人,真的!我內心是好的啦,就是一個感覺,所以我覺得這些話有時候會時刻地提醒我自己。我覺得不要說謊這個是很多層面的,但我覺得不要害怕,我覺得人為什麼會說謊?就因為你怕嘛!你怕說出真相別人會對你怎麼樣,所以你要講一個讓別人舒服的話,就是說謊。你覺得怎樣舒服就說給你聽,所以我覺得說謊帶來的影響是一連串的,他會影響你整個包括工作、事業、感情,我覺得說謊其實是一種逃避的現象。
4. 許多人說過去的流行音樂總是比較好聽,對於這點你贊同嗎?
李榮浩:這個太簡單,其實歌都是一樣,歌還是那樣但其實就是人變了!因為以前你只能聽到一些歌,你每天你看不到那麼爆炸的消息,但現代就是你聽完歌,隨後還會跑出大概 50 條爆炸新聞。還有以前的歌手,我們數得出來,但現在的歌手實在是太多了!太多人發過專輯了,有的時候,我跟人家做一些演出或是做什麼開會,就會跟我說:「欸,我以前也出過一張專輯欸!」現在出專輯真的太容易了!以前你唱得不好聽就真的沒辦法,但現在因為有電腦是很可怕的,你只要給我兩個小時 你就可以走了,很多時候就是因為這樣,導致大家覺得歌不珍貴了,以前覺得歌很珍貴是因為要每天等待。
其實這個文化跟社會也在變,現在社會上的人我覺得大家的內心都比較浮躁,就是以前,也不是說小的時候,就倒退很多年前,我蹲在馬路邊玩螞蟻可以玩很久。雖然我只是舉個例子,但是你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,因為很躁啊,也不是沒耐心,可能跟我的工作和年紀有關,現在每個人接收到太多東西了,你像以前你想聽誰的歌還要到處去問,現在每天早上一醒,手機打開就一排廣告,誰誰誰發了歌、賣了衣服,就強行推在你臉上,你聽不聽都沒辦法,因為你關不掉!就強行推銷,所以變得不珍貴了。
5. 最希望被人們聽見你歌曲中/歌聲中的那些特質或共鳴?
李榮浩:我其實覺得只要有個共鳴就好了,我覺得這個共鳴不管是好的或壞的,可能覺得「這個人唱歌好噁心喔」也可以,你知道嗎?最怕的就是沒感覺!因為我其實很怕,例如說唱歌,我有時候也會幫很多歌手做專輯,但就是超怕沒有感覺,你唱歌可以難聽、你可以嗓音不好,一切都不重要,但我覺得最怕的就是沒有性格!沒有性格比較不好,沒有性格就沒有共鳴吧,因為他記不住你!所以我自己倒沒有想要傳達什麼,我覺得喜歡就會很感謝了。
6. 你之前在一篇訪問時說過,流行音樂重要的不是音樂,而是流行,你的音樂確實也總能令人百聽不厭,能否透露如何做到的?
李榮浩:也沒有欸,其實我覺得去慢慢去分析就很簡單了,其實流行是什麼,就是人嘛!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刻意的,比如說,我平時生活在皇宮裡面,我沒事我下去看看你們在做什麼,然後我就學會了,但其實不是這樣的,流行就是你就要站在那裡,你要跟大家在一起才可以,所以我覺得,不要覺得自己跟大部分人不同吧,我覺得這個是一個比較關鍵的地方,比如說你的審美跟你的價值觀變了之後,你寫的歌大家可能就聽不懂了吧,又好比你只能吃一頓飯,那我今天就是要跟大家不一樣,我必須要吃五萬塊錢的東西,但可能懂你的人,只有吃得起五萬塊一頓飯的那些人吧,所以我覺得就跟大家一樣吧!
7. 你的歌曲總是能唱到大家內心深處的那個痛點,像是〈成長之重量〉這首歌對編輯而言就非常有共鳴,或是之前的 〈爸爸媽媽〉、〈戒菸〉也是唱哭許多人,像這樣類型歌曲的靈感都是來自你的生活周遭嗎?又或者你其實很會觀察人心呢?
李榮浩:我覺得第一就是觀察,因為我們人的生命和你遇到的事情是有限的,你不可能遇到那麼多精彩的故事,如果都被你碰上你還不死?這個是一個很重要的點,你喜歡精彩的東西而那些又很危險,所以你只能去觀察,你去觀察完之後就很多人的想法。比如說〈年少有為〉其實我沒有特別去想到這個點,只不過我在寫的時候,我碰到那些好像每個人都會有這樣一段故事,不管你是甚麼超級大老闆,還是你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,我覺得每個人心裡都會有這樣一個人,但不一定是男女關係的。就可能我曾經對誰做過什麼不好的事,所以我覺得更多都是觀察。